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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源流百年爭論塵埃落定

  自陳家溝的太極拳一代宗師陳照丕1927年在 北京宣武門外立下擂臺,與各路武術高手交手,一連十七天不敗,轟動京城,由此引發(fā)了太極拳源流問題的一場爭論以后,雖經民國和當今政府有關部門及專家的反復論證,認定陳家溝是太極拳的發(fā)源地,但目前仍有異論。有人提出張三豐創(chuàng)拳之說,其中典型的說法有幾個,一是吳圖南在其《國術概論》中講的太極拳傳遞:張三豐(元末)——王宗岳(明孝景間)——蔣發(fā)(清康熙間)——陳長興(1771年——1853年,作者注);張三豐——王宗岳——蔣發(fā)——邢喜懷——張楚臣——,此為二;另一種說法是:張三豐——王宗岳——蔣發(fā)——陳王廷——。幾種說法,雖矛盾很多,但都講張三豐傳拳王宗岳。此說真假,弄清王宗岳的生活年代是個關鍵問題。但是否真有王宗岳其人?如果有,是何時代人?主要活動在哪里?一直是太極拳研究中需要解開的謎團。

  一次偶然的機會,在我考證陳王廷創(chuàng)太極拳的時候,又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關王宗岳的重要線索。

使我為之一振的一篇文章

  3月9日,太極網站張金鵬先生打電話給我講:3月8日大河報第26版登載的一篇考證李自成部將李巖的文章,提到了陳奏廷,我聽后為之一振 。過去,有的文學作品寫陳王廷(字奏廷)和李自成結拜弟兄,我不以為然,因為那和金庸先生所寫張三豐創(chuàng)太極拳一樣,只不過是允許虛構的文學作品。誰知這篇考證李巖的文章也提到了陳王廷,難道陳王廷真的和李自成有什麼關系?我馬上找到了這篇文章。



《李氏家譜》記載李巖和陳奏廷事跡的一頁


 

  文章為大河報首席記者張體義所寫,題目是《<李氏家譜>為李巖身世提出新證明末李巖是河南博愛人?》。文中有這樣一段話“根據家譜(博愛唐村李家的家譜——作者注)的記載,李巖......生于明萬歷34年(即1606年,比陳王廷小6歲——作者注),卒于明崇禎17年。李巖早年隨父在濟源讀書學習。后來和他的二哥李仲、陳溝姑表陳奏廷在該縣(博愛縣——作者注)千載寺三圣門太極宮拜師結義,樹志文武,創(chuàng)太極養(yǎng)生功十三式拳和箭藝,名傳數(shù)省。陳奏廷考舉人時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李巖為之打抱不平,遭官府追殺......李巖在堂弟李牟的介紹下加入李自成農民起義軍,崇禎17年李巖慘遭冤殺。李巖娶妻陳氏、孔氏......”。并講“這份家譜為李元善所修,故譜中所記李巖兄弟諸人事略最為詳盡。由于李巖從李闖王為‘賊’,李氏第十世李元善在修譜時特意提出:‘謂明末吾族門九世李公諱仲、諱信、諱牟、諱棟、諱友,皆誘入闖賊,謀主數(shù)將,族裔誠祀之,所事避談,籍譜勿傳揚焉!虼,唐村李氏世代傳承,密藏其譜從無外泄,但其族人對李巖等人并不避諱!

  文中講到的“李巖和陳奏廷在博愛縣千載寺三圣門太極宮創(chuàng)太極養(yǎng)生功和箭藝”、“考舉人時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事,和陳家溝記載 的陳王廷創(chuàng)編太極拳、箭法很好、在開封考武舉時箭射鳳奪巢后怒殺驚誤報靶的鼓吏,情況完全吻合。此家譜中所寫的陳溝,是不是溫縣的陳家溝?陳家溝和唐村的這些關系,不僅在50年代就開始在陳家溝任黨支書的張蔚珍不知道,就連現(xiàn)在的陳家溝陳氏家人,也皆是一無所知。

  我決定邀陳家溝的村長張蔚珍和其他幾位有關人員,馬上到博愛縣唐村考察。

尋蹤唐村、千載寺

  陳家溝和博愛縣唐村分別位于沁河南北,直線距離25公里左右。雖不算遠,但我和張蔚珍都不知唐村在哪個方向。過河后問了幾次,才得以找到。該村1300多口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姓李。村北就是千載寺的遺址。



作者在千載寺遺址前,身后就是占地540畝的千載寺



當年香火鼎盛的千載寺如今已變?yōu)榱继。左為千載寺,中為三圣門,右為太極宮
圖中人物:李立炳(左)、作者


  從有關資料上看,千載寺建于東漢,原名無極寺,北魏太平真君年改名太極廟,文成帝年復稱無極寺,北魏武定三年改為千載寺。它的東邊有個三圣門,也叫三圣祠,內供奉著伏羲、文王、孔子三位先哲。再往東的一大群建筑叫太極宮,內有老君殿、太極殿、藥王殿、八卦門和練武堂(也稱太室祠)。寺南300米,有個叫博鰲潭的小湖,嵌在千載寺的前邊,也有人稱伏羲觀魚潭,潭邊有個周易祠,里邊存有許多易經一類的書籍。每天在千載寺匯集的四方香客及游人,大都要在祠內駐足,在這里談經論易。這里是千載寺輻射太極文化的核心部位。祠邊曾立有伏羲、女媧雕像。這幾個建筑群相依相連,共占地540畝,人稱五頃四。這里是典型的三教共融的地方,據說,過去三教僧徒的友好交往,使這里香火興盛,千載寺當時和洛陽的白馬寺齊名并交往很深。它座落在過去 的南北交通要道旁邊,北邊有條河,名叫運糧河,相傳唐太宗李世民曾在這里指揮過運糧。寺前有個北魏時期的碑,村里的大人們津津樂道地稱叫“魏碑”。他們講,那是三國徐庶的母親到此上香時題寫的碑文。碑高兩米左右,厚八寸,寬八十公分左右,是寺前引人駐目的一尊建筑。

  這一大群巍峨的建筑,人們統(tǒng)稱千載寺。

  李氏家譜序中記載:“始主妣王氏聚廣濟寺大槐樹蔭,徙河邑千載寺,應官府設司駐員,迎遷分辦,眾徙下山四方不一,同足潮入千載寺、三圣門、太極宮,碩四鄰茅舍茶待”。由此可見,千載寺當時是政府安置移民的中轉站。

  清朝前期,寺廟被官兵以寺里藏賊為由放火燒了一把,1958年,由于修建公社的需要,又被扒拆一次,文革時被徹底扒完。寺里幾百通碑,被運到村西北的水利工地奠基用了,F(xiàn)在的遺址上,一垅垅麥田在那里靜靜地傾聽著黃土覆蓋下的 瓦礫在講述著過去的故事。千載寺前一棵十三年便長成胸圍1.2米的榆樹在春風的吹拂下呼呼作響,是在呼喚人們的文物保護意識還是在歡迎我們這些久違了的朋友們的到來,不得而知。

  入村后,首先接待我們的是唐村李氏第18世李立炳先生。今年57歲,原任博愛縣農場紀檢副書記,大專學歷。就是他,和村里的一些人,過去陸續(xù)地將寺里的部分碑刻抄、拓保存了下來,才給以后研究千載寺留下了珍貴的資料,在李氏家族中被塵封多年的李氏家譜的面世,也是他的功勞。

陳、李兩家的世代之交與太極拳的創(chuàng)編

  由于家譜被研究李巖問題的專家借走,我們看到的只是李立炳用相機拍下的李氏家譜有關內容的照片和他抄印的家譜上的有關文字。他講,家譜是清康熙  55年唐村李氏第十代李元善所編修《李氏家譜》的抄本,上邊有康熙55年的序言。究竟抄于何時,年代久遠,有待考證。雖然為后人抄寫的,但譜系完整。



作者在采訪村中的老人

   

  家譜的序言里有這樣一段話:“始主與河邑常陽村陳公諱卜、郝莊陳公諱厚、李洼李公諱清河、劉村蔣公諱培禮故徙途相舍衣食義厚,入寺廟拜圣結義”。從遷居河南的開始,陳、李兩家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以至發(fā)展到兩姓以后通婚多年。李家家譜記載,李巖的第一個夫人是陳家溝陳家之女,李巖兩個夫人,有一子少亡。哥哥李仲將四子李元善過繼給李巖。第五子李元明所娶的三房妻子,都是陳家溝陳姓人。有幸的是,我們在一戶人家的門口,見到了后人清道光二十一年十月為李元明立的石碑。它已裂了兩半,但字跡尚清。碑上的記載與所講一致。更有意義的是,家譜上記載:李家第七世李正德“長女常陽村陳門、次女北金村李門”(這兩位女子,是李巖的姑姑)。家譜的序言中稱李巖和陳奏廷是“姑表”。由此證明,陳奏廷的母親就是李正德的長女。此類通婚的例子,不止二、三(遺憾的是,陳家溝陳家的家譜未寫女性)。唐村好多人都知道陳溝和唐村是親戚,所以見了我們,都顯得分外親熱。而為什么對這些歷史,陳家溝現(xiàn)在的人卻一無所知?有人分析,原因有三:一是在陳家溝的陳氏家譜上未將女性寫入;二是李巖做為李自成的主要部將,卻被冤殺。陳李兩家均為維護家族的聲譽,對外皆不愿聲張此事;三是清朝前期,李自成所部的有關人員受到清政府的跟蹤追殺,為避兇險,陳家從此閉口不談與李家的關系,李家也在盡力掩蓋這段歷史。因此陳家逐漸淡忘和疏遠了與李家的關系。以上分析,不無道理。

  李家家譜在寫到李信時寫有這樣一段話:李信“與兄仲陳溝姑表奏庭千載寺三圣門太極功(?)拜師結義樹志文武雙杰成名創(chuàng)藝太極養(yǎng)生功十三勢拳劍箭藝名傳數(shù)省故奏庭考舉考官不平……”(原文無標點)。

  李立炳給我們講了唐村這樣的一個傳說:陳奏廷經常到唐村,和李仲、 李巖在一起交流拳術,他們在商量對套路的改編和定名時意見不一,就去寺里征求教過他們拳的博公武道的意見。這位武道講,你們回去各自好好練一年,明年二月二再來比武,誰打得好就用誰的定名。第二年二月二,他們在千載寺當著老道的面,各自將自己的拳打了一遍,博公武道講:你們打的都很好,但奏廷的拳更有特色,功底更深,就依奏廷的建議,根據在太極宮結義和陰陽五行八卦之理,定名太極養(yǎng)生功。從此,這套拳術在陳、李兩家廣為流傳,并得到了不斷發(fā)展。

乾隆年后期,王宗岳曾在唐村教書學拳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在為千載寺大量的文物被毀而惋惜時,忽然聽李立炳講到了唐村50歲以上的人無不知曉的王宗岳為老師李鶴林生日掛的匾被毀一事, 我為之一驚。

  這無疑是一個意外的重大發(fā)現(xiàn)。

  我認為,這個發(fā)現(xiàn)的價值,遠遠大于李巖和陳王廷交往的信息。因為在太極拳的研究中,王宗岳是爭論的焦點人物,弄清此人的活動年代,對消除太極拳起源問題上的爭論,意義極大,所以,對此信息,我異常地感興趣。過去很多關于王宗岳的考證,很難自圓其說,曾使我懷疑王宗岳此人的存在。許多事真可謂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想不到偶然間在這里得到了關于王宗岳的信息,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講:“王宗岳在清朝乾隆年間曾在唐村教過六、七年書,山西人,但何時來的,不清楚,傳說后來往洛陽方面去了。在教書期間,跟李仲的后代李鶴林(李氏第十二世,康熙六十年生)學過拳。李鶴林是個文武雙全的人,不僅拳打得好,而且還善于經商,他的兒子李永達在舞陽縣開有鹽店,孫子李嘉際后來也曾在舞陽開武劇院。乾隆五十八年(公元1793年),李鶴林生日時,為報師恩,王宗岳為老師掛匾祝壽,匾中間的 四個鎦金大字是‘武元杰第’,落款是‘門弟王宗岳’和年號。此匾斜掛在李鶴林門口,文革前破四舊時,匾被取下燒了,連釘匾的釘子也被拔掉啦!



李氏十二世李鶴林故居,當年王宗岳的匾就斜掛在門口上方



李巖故居(左)、李鶴林故居(右)



作者一行與被采訪人在李巖故居街房門前合影



李巖家另一所院子的躲兵樓

  他講王宗岳教書,和顧留馨、唐豪先生考證的“據王宗岳所著的《陰符槍譜》佚名氏序王宗岳1791年在洛陽、1795年在開封教書為業(yè)”的說法吻合,時間上也非常接近。當聽到李鶴林的兒子曾在舞陽開鹽店時,我忽然想到在太極拳界盛傳的武式太極拳創(chuàng)始人武禹襄曾在舞陽縣鹽店得到一本王宗岳的《太極拳論》一事,遂問李立炳:知道不知道王宗岳《太極拳論》 一書的事。他回答:“不知道”,并說:“村里人只知道王宗岳在這里教書,其它的不知道”。這也難怪,李立炳是個不懂武術的人,據村支書李俊啟和村會計李躍進講:光知道唐村過去練武的人很多, 現(xiàn)在已幾十年沒人打拳了。

  李立炳將我們帶到了李鶴林的故居前。它位于 唐村中街,是李巖故居(門牌44號)的東鄰,坐北朝南,街房還是當時的 房子,門口所釘?shù)拈T牌上寫著“附2”兩個字。

  聽說陳家溝來人啦,一下子聚來了十幾位男女村民,年齡多在50歲以上。我記下了其中6位老人的名字,他們是:李立維,63歲,唐村7組人;李振溫,66歲,4組人;李成普(過去曾任村支書),77歲,2組人;李成奎,77歲,6組人;李立朝,80歲,7組人;李廣獻(是李家輩分比較長的人,他們稱他是族長),72歲,2組人。

  在場的幾位老人,指著李鶴林故居門口上方被鋸斷的橫方木,爭先恐后地說:這就是乾隆五十八年王宗岳為老師掛匾的地方,破舊時,連橫方木也被鋸斷燒了。對上面的字,他們都記得。之所以他們能記住這塊匾,因為這個院子過去是大隊部,村里人經常在此來來往往,此匾抬頭便見。

  王宗岳果真是乾隆年間人?如果按王宗岳為李鶴林掛匾時年齡40歲的 假設推算,他生于1753年,比陳王廷小153歲,那么,他根本不可能向年齡比陳王廷還大的蔣發(fā)傳拳。那些整日“鉆”在“家”里東拉西扯地搞什麼太極拳源流考證與研究的所謂“專家”的一些論斷的荒謬性,在此被狠狠地“曝”了一“光”。真是 羞也!休亦!懇請那些道似有知卻無知的人,到陳家溝、到唐村、到有著幾千年豐厚的太極文化底蘊的這一帶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一定會大有所悟、大有所獲!

    編者按:此文的發(fā)表,引發(fā)海內外眾多太極愛好者以及太極拳史研究者的高度關注,前來實地考察的絡繹不絕。我們歡迎各位學者、太極拳愛好者進一步的考察求證,使太極拳源流的百年爭論水落石出。聯(lián)系電話:0391-3823456。保常叮埃常福梗常福保